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潋城探秘

来源:文体旅局 发布时间: 2023-07-17 17:4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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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位于太姥山麓的潋城古村,就像一座“围城”,石砌的绕城高墙把这个数百户人家居住的村落围在坚固的城堡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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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潋城古堡城墙 林昌峰

   

  潋城古堡西门 陈昌平摄

  城墙建于明嘉靖十一年(1532年),长1127米,主墙高5.6米,宽4.6米,正好把村子围了个遍。环城设有炮台、更楼,有城门三口。城内有环城路,城外有环城河。还有一条清水河,潺潺流水,穿城而过。高墙恢宏壮观,城边环境清新,活脱脱一幅美丽的古村风情画。

  这里背山面海。如今看到的村前数千亩良田,历史上曾是波涛起伏的海面,明嘉靖年间为御倭患而筑城堡。立于城上极目,但见城下波光潋滟,水天一色,故把原来的蓝溪村名改为潋城。这个富有诗意的浪漫村名飘逸数百年,一直沿用至今。

  高墙把城郭围起来,也把这里的历史给圈起来了。海潮朝起夕落,土层逐日沉积,发生在这里的文明史迹也被深藏土中,亦如一颗被泥土覆盖的明珠,发不出光,引不来关注的目光。

  岁月流逝,沧海桑田。如今城门洞开,大路朝天。沿着潋城的城内城外走一遍,不经意间可邂逅好几位古时文化巨擘,拾拣许多文明碎片,如将这些文明碎片缀联起来,就是一部潋城的文明史话。潋城把文明史迹敛收于城,深不可测。

  古代文人中最早来这片土地安营扎寨的要算被誉为“八闽之全材”的唐代诗人林嵩。在与潋城相邻不远的礼澳村灵山草堂遗址,我们寻找到林嵩足迹。这位后来成了闽东史上第二位进士、官至金州(今陕西安康)刺史的霞浦赤岸人,十二岁时就到礼澳筑草堂苦读,还自撰一联,曰:“士君子不食唾余,时把海涛清肺腑;大丈夫岂寄篱下,还将台阁占山巅。”足见小林嵩志存高远。林嵩登第后荣归故里,在流经潋城“河流湍急,一雨成灾”的蓝溪上建桥,桥址犹在。当然林嵩的古道热肠还表现在他播撒文明种子上,这位诗人《全唐诗》的闽东才子,构筑的这座草堂是福鼎的第一座书院,也是中国最早的书院之一。它犹如文化荒原上的一盏明灯,照亮了太姥山麓乃至福鼎的广袤沃野。

  沐浴草堂的文明之光,林嵩辞世160多年后的宋徽宗崇宁五年(1106年),潋城学子杨惇礼高中进士,这在当年如凤毛麟角,实属不易(为北宋一朝福鼎三位进士之一)。照理“学而优则仕”,中了进士理所当然就去当官,可杨惇礼有点“怪”,他有三奇:“有官不做,有田不买,有子不荫”。在连任陕、彭、泉、宿四州教授之后,到朝中转任太学博士,后见官场混浊,便谢绝朝廷重用,不到60岁就告老还乡。他没官、没田,却拥有很多书。

  正是因为他拥有很多书,才与著名史学家郑樵结了缘!

  在莆田新县夹漈山建草堂读书著作的郑樵(夹漈先生),为编写集天下书为一书的《通志》四处访书,绍兴十九年(1149年)他来到了长溪。“这一年,他来到潋城,访到杨惇礼老先生。杨惇礼是宋著名的博学士(者),家中藏书千卷,因致仕归乡城。为了读尽杨家藏书,贫寒的郑樵答应杨惇礼,以为其孙杨兴宗授学为条件,寄居杨家。”并在潋城灵峰寺讲学授徒。11年后,杨兴宗成了杨家第二位进士,先后任职于处州、温州、严州,卒于湖广提举,“甚有政声”。当然,郑樵教授的学生不止一人,杨兴宗仅是代表之一。

  郑樵在潋城虽未留下遗物,却留下遗篇。一天,郑樵见源于太姥山的蓝溪(即潋水)穿村而过,流水清澈,联想到“每年八月,水变蓝色,太姥染衣,取其水沤蓝染布最佳”的传说,遂生灵感,写下了《蓝溪》一诗:“溪流曲曲抱清沙,此地争传太姥家。千载波纹青不改,种蓝人果未休耶?”此外,他还为蓝溪前三桥下的蒙井题写《蒙井》一诗:“静涵寒碧色,泻自翠微巅。品题当第一,不让惠山泉。”这两首诗留给潋城,赠予太姥山,也折射出一代伟人的不凡心迹。真要感谢这位被梁启超先生称之“若光芒竞天一彗星”的文化大家!

  朱熹年轻时就闻郑樵盛名,曾特地到夹漈草堂拜访比他年长20多岁的郑樵,两人谈诗论文三天三夜,这期间郑樵以“豆腐、白盐、白姜、荞头”招待朱熹,真可谓“君子之交淡如水”,传为佳话。为表感谢,朱熹撰联赠之:“云礽会梧竹,山头盛文章。”至今仍挂在夹漈草堂正厅。

  继郑樵之后,朱熹于庆元三年(1197年),因避“庆元党禁”之难也来到福鼎。这于朱熹是“因祸”,而于福鼎却“得福”。

  朱熹何以来福鼎,这与潋城人杨楫有关。杨楫为杨惇礼从孙,早年入朱熹之门,曾往建阳考亭向朱老夫子诣门求教。听说老师要来,便专程到赤岸(今霞浦)迎接先生至潋城自己家中,并和邑人高松一起在潋城石湖观设书院请朱熹讲学,“从游者甚众”。石湖书院,后为杨楫祠,原址即现在的杨氏祠堂。据传书院曾挂一副对联,曰:“孔夫子,朱夫子,二位夫子;写春秋,看春秋,一部春秋。”朱熹还题写:“溪流石作柱,湖影月为潭”联句镌石于书院。

  杨楫、高松等人还不顾安危,盛情邀请朱熹到桐山一游,一起登上桐城东北龟峰顶的一览轩。朱熹感激弟子的情谊,也留恋这块地方。当朱熹游览福鼎黄崎时,住在一农户家里,夜里还在构思《中庸序》,忽然来了灵感,乡下无纸,一时情急,就写在了隔板后,后来这块隔板还被收入州库珍藏起来。

  因为有杨楫、高松等人不顾安危挺身而出,才使朱熹得以安全避在杨家与高家,聚徒讲学。虽然朱熹在福鼎时间不是很长,但他的理学思想却对当时和后世有很大影响。正如《福鼎县志·理学》所述:“自高、杨诸君子游紫阳之门,深得其邃,大阐宗风,名儒辈出,后先辉映。”

  朱熹在福鼎的第一位高足就是杨楫。杨楫是朱熹教授的南宋颇有成就的理学家“三杨”之一,跟随朱熹时间较长,理学造诣颇深。朱熹曾将自撰部分文稿交其整理刊行,他还为朱熹力作《楚辞集注》题跋。庆元五年(1199年)秋冬之交,朱熹抵浙,杨楫旋即前往探望,与朱熹对榻研讨理学,逗留月余。朱熹称,与杨楫“相聚甚乐,比旧顿进,知有切磋之益。”杨楫曾任国子博士、安庆知府、湖南提刑、江西运判等,他“少登科第,居朝不阿,言行政绩,灿著辉煌”。所到之处政声颇著。逝世时,南宋著名诗人、工部尚书刘克庄曾作诗《哭杨吏部通老》,深表悼念。邑人祀杨楫于石湖观,即现在的杨氏宗祠。

  林嵩、杨惇礼、郑樵、朱熹、杨楫、杨兴宗……或长住或过化或还乡,一拨拨文人的教化,一茬茬文明的传承,使潋城,使太姥山麓,使福鼎大地文风蔚然,人才辈出。据清版《福鼎县志》记载,福鼎共有进士44名,其中宋代达41名(潋城占9名),杨楫之后100年间就出了29名,这自然与朱子教化、郑樵授徒等密切相关。

  徜徉潋城内外,不仅可邂逅古代文化巨擘,还可看到几处极富特色的古建筑。

  位于村西不远处的灵峰寺是一座千年古刹。这座始建于唐贞观三年(629年)的寺庙,重檐歇山顶,气势恢宏,寺旁树木掩映,清溪环流。素有“东天佛国,海上仙都”之美誉。寺内现存唐宋石刻60多块,上刻人物、兽狮、花草图案,造型生动,风格古朴。人物皆为力士,即护法神金刚造型。其个体矮小朴拙,壮实敦厚,面相圆凸,眼似铜铃,胸部大而沉,腹部隆而突,双臂向上托起,显示力大无比,似有“泰山压顶不弯腰”的英雄气概。

  潋城还有一座齐天大圣宫,其历史至少可追溯到清道光年间的这座古建筑,供奉着“齐天大圣”神像,两侧对联曰:圣地清风水帘洞,大殿锦如花果山。大殿正面为大戏台。每逢中元节,这里要连演三昼夜戏,四乡八里村民聚而欢度,形成庙会。人们愿望通过虔诚膜拜,供奉齐天大圣,换取风调雨顺,太平安定。可要把美好愿望变为现实,得靠奋斗。1934年3月19日,中共福鼎县委组织赤卫队和革命群众600多人集中齐天大圣宫,发动了旨在打击反动势力的武装暴动,给福鼎的历史留下了光荣的红色印记。

  潋城还有一个泗洲文佛石屋。这座建于宋代的占地仅几平方米的石屋,却把潋城的文脉与诗仙李白扯上了关系。泗洲佛原本是唐代一位高僧,法号僧伽(628-710年),西域碎叶城人(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马克市)。唐高宗显庆四年(659年)进入大唐凉州(今甘肃酒泉)传授佛法。两年后,到江苏泗洲城传法,为民治病,造福民众,坐化后被奉为“泗洲大圣”,又谥号为“泗洲菩萨”。景龙二年(708年),唐中宗请僧伽大师到京城长安荐福寺(今西安小雁塔)当主持,并封其为国师。李白父亲李客是西域碎叶商人,此时正在长安经商。听说僧伽大师也是碎叶老乡,便带8岁的李白拜僧伽大师为启蒙老师,后来李白成为唐朝大诗人。故僧伽大师又有“泗洲文佛”之谥号。宋代是潋城文风鼎盛之时,潋城人恭请“泗洲文佛”到境内,上香供祀,顶礼膜拜,除了祈求保佑平安之外,我想应该还有希望文脉代代传续之意。

  潋城,闽东沿海的一颗璀璨明珠。其“围城”城门一旦洞开,深藏地腹的明珠便出土见天,迸射出五彩缤纷、令人惊羡的文明之光!